性别，难道不是男和女吗？ 何止不是，简直太不是了！|Ga姐带你看英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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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出国之后，立刻就变得复杂了。

你肯定会问：性别，难道不是男和女吗？

何止不是，简直太不是了！

在英国读书，经常会收到各种各样的调研邀请邮件，有的时候来自某位研究者，有的时候来自某个机构，有的时候来自大学的不同部门。在这些面向学生发起的各种在线问卷调研中最多的一类是关于well-being和mental health的。英国这边真的是非常关注人的身心健康，生怕你抑郁了、崩溃了。这类问卷一般都非常长，问的问题涉及生活方方面面：饮食、运动、财务、跟家庭成员的关系、跟伴侣的关系、学习压力、未来工作压力等等。因为处理的是相对敏感的内容，所以问卷的用词一般都比较小心翼翼。当涉及到人的性别的时候，这种小小翼翼尤其凸显。

我们在国内，不管是学术、商业，还是通用的各种场合，涉及性别选择的时候，很直接，就是非男即女（binary）。后来，陆续在不同场合看到第三个选项，叫“prefer not to say” （不便说明），这个我们也一般理解为尊重那些本身不想提供自己性别信息的人的隐私。从根上，并没有对男女这种binary机制产生异议。

所以，当我第一次看到这个调研问卷关于性别的选项的时候，一下子懵了：我到底是什么性别？

这个问题本身也不是简单直接地问比如“What is your gender？”，而用的是“How would you define your gender? ”这已经不再是我们传统习惯的一出生即锁定的性别概念了，而是由自己定义。

这里就涉及到两个概念，一个是sex，它指的就是生理器官决定的生理性别。另一个是gender，这个就是社会化的一个概念了，是指对个人性别的认知，我们先叫它心理性别。

13个选项，里面没有一个单纯的male和female。这个选项组合应该是目前我碰到的最全覆盖面最广的了。

Cisgender

顺性别者

大部分人都属于这一类。Cis-这个前缀的意思是同一边的，cisgender在这里指的是人的生理性别与自我感知定义的心理性别是一致的。

比如一个人生理器官显示是女性，而这个人本身自我也认为是女性。那么她就是一个cisgender female。与这一类相对应的，是transgender。

Transgender

跨性别者

当一个人的生理性别与心理性别相反的时候，就是transgender。既然是相反，那以哪个为准呢？自然是个人意识更重要。

所以当一个人，生理器官显示是女性，但这个人本身认为自己是男性，那么“他”就是一个transgender male。

Demigirl / Demiboy

Demi是法语，意思是一半的。跟前两种性别不同的是，他们并不觉得自我认知上属于一个性别，而是二者兼具，以其中一个性别为主。

比如一个demigirl，不管其生理性别是什么，就是觉得自己既是女生又是男生，或者有时候是女生，有时候又很男生，但女生占主体。

Gender fluid

流性别者

跟demigirl / demiboy类似的就是Gender fluid，fluid流动嘛，那就是不固定。这一类人觉得自己的性别并不是单一的，而是灵活的，会变化，有时男，有时女，有时候无性，有时候两者兼具。

北美还有另外一个说法two-spirit，也是指觉得自己既是女性又是男性的人。

Agender

无性别者

这一类人呢，对自己的性别不做任何定义。有的时候是完全不在乎，有的时候就是觉得无法将自己定义成任何一类。

Non-binary / Non-conforming /

Gender queer / Questioning

Non-binary / Non-conforming / Gender queer / Questioning 这几个其实定义上有的类似、有的交叉，但都是被经常使用的。

■ Non-binary就是在说不属于传统的男女性别范畴，具体是什么，没有说明。

■ Non-conforming 就是说还不确定，跟Questioning其实是差不多的。还在探索中，确认中。

■ Gender queer本身是一个概括性术语，指所有的gender minorities（性别少数群体），即所有cisgender之外的人，不管是transgender，还是demi，还是agender，还是questioning，都可以定义为gender queer。

这么梳理下来，感觉自己也要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性别了。

Gender flux

还有一类叫gender flux，flux的意思是不断流动变化的。这个指的是那些觉得自己的某个性别认知在不断变化的情况，比如boyflux，就是自我定位是男孩，但是呢男性的这个性别感有时候特别强，就觉得自己是个male，有时候弱了很多，觉得自己是个demiboy，有时候就感觉没了，成了agender。

它跟fluid虽然都是流动的属性，但是fluid是在男女无性之间流动，各种情况都会出现；而flux是在男或女性别属性内流动，程度不断变化，顶多无性，但不会到对方阵营去。一个boyflux，再flux，也不觉得自己是女的。

Gender flux也是一个概括性术语，下面包含一大堆具体的flux情况。

心好累。我感觉，我并没有这个精力审视自己的性别……

这么多细化的分类，我个人看来，正面的意义就是对个人精神层面需求的关注，是重视人性的表现，反面的意义，就可能会带来更多的问题困扰。我看到很多网站下面的留言，都是各种人在反省自问，我到底是什么性别，我感觉自己是这个，但又感觉自己是那个。还有各种各样的网站专门来解释这些复杂的概念和定义。其实，意义到底有多大呢？自己开心不就得了，有必要一定贴上一个标签么？

你想问英国人平时日常沟通中会用这些概念吗？中老年一代估计不太会，但年轻人真的会。比如和我一起上课的英国同学，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就会说自己是cisgender female。有的同学在平时课堂讨论时，也会特别提到gender fluid这个概念。社交媒体上的年轻人更是喜欢给自己贴满各种标签以显示自己的态度立场，性别、性取向（sexuality）常常位列其中。

多元性别概念的发展自然会带来其他层面的问题。比如，语言。

像英语的代词，大多数是gender-neutral的，I, you, we, they, me, our, them, us, it. 例外就是第三人称单数的he和she，一男一女，没有针对non-binary gender的说法。问题就是，如果这个人本身自我就是定义为agender，并且很明确地表示了这一点，那我们在refer这个人的时候，如果用he或she，似乎就显得不够尊重了。所以后来出现了singular they，即把they用作第三人称单数，用来处理这种情况。

比如一种典型的句子：Each student must submit his or her paper by Wednesday.

很多人会觉得这样说不合适，而改为Each student must submit their paper by Wednesday.

这个听上去似乎矫情，但国外有的人真的非常重视这个。面对面聊天或者邮件中，可能就会直接提出这种要求。

Singular they在2015年被American Dialect Society (ADS) 评为年度词汇 "Word of the Year"。

Singular they: gender-neutral singular pronoun for a known person, as a non-binary identifier

虽然具备了一定的影响力，但singular they到底普及到什么程度还不好说。比如学术引用规范MLA就在网站上特别声明，认可singular they的使用意义，但不建议在正规学术论文中直接使用，为了避免有问题，建议最好通过调整句子结构或表达，避免出现前后单复数不一致的情况。但也提到，如果有的学者已经明确表示过自己希望被提到的时候，使用non-gender - specific pronoun，那么其他学者在引用的时候，需要尊重这一点，编辑在审稿的时候，也会尊重这一点，允许singular they的出现。

语言的发展是需要一个过程的。You其实发展到现在，既是第二人称单数又是第二人称复数，也是经历了一个坎坷的发展路径的。

之前看twitter上的一个报道，2019年开始纽约允许市民在不需要提供医生证明的情况下修改自己出生证明上的性别，包含M，F和X。其中X就代表了queer，non-binary，non-conforming等等所有的gender minorities。当时纽约的LGBTQ+人群非常兴奋，觉得这是对这个community的一个认同，社会的进步。

现在你该知道，为什么说出国之后，性别立刻就变得复杂了吧。

专栏作者：Ga姐

英国布里斯托大学教育学博士在读。

研究兴趣：

语言测试与评价。

个人兴趣：

一切跟文化有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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